一颗糖

Our capacity for love increases with each person we cross paths with

我们爱的能力随着遇见的每一个人增长

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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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AMF Tim Drake。

 

本章预警：绑架，人身威胁，次要/背景角色死亡

 

这章是用血汗写成的因为我和动作/悬疑剧情实在是合不来，所以希望你喜欢它，或者至少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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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在一起做的每件事都能轻松简单，或者至少简单一点，那就太好了。但生活没有这么公平。无论他们付出多大的努力，总有时候任务还会出错。人们说计划不过是一堆不会发生的事，确实，但有些行动就只是……注定会失败。有的时候选择没有好也没有坏，就只是选择。

 

而你不得不直面它的后果。

 

整个事态展望起来都暗淡无望。意思是，比平日的哥谭还要暗淡无望。Barbara忙着和她自己的猛禽小队在一起，而夜翼在海外任务里无法脱身。Stephanie像个傻瓜一样摔断了腿因为电光火石之间她忘记了Tim是钛合金做成的然后选择了和他一样的屋顶路线。而蝙蝠侠？蝙蝠侠已经三天没有苏醒了，自从他被稻草人的毒气放倒。

 

一开始，大家都没有很担心。并不是说他们一点也不担心，只不过是在——正常的程度。说来奇怪但他们受伤其实算不上什么大事，像是常态而已。职业风险，显而易见，不光是伤口还有对它们不以为意的态度。

 

但当几个小时之后噩梦还没有退散，甚至在双倍解药之后Bruce还没有醒来的时候……Tim已经很久没见到Alfred这么紧绷过了，至少这么说，而Tim也从来没有同时把这么多处理能力投入运转。一连好几天Tim都在“全身心投入”试图找到这批特别的毒气到底有什么不同并且试着研制新的解药，当然还要靠他自己在夜间巡逻。

 

就在这时Babs发给他一个橙色警报。

 

这没有红色警报那么糟糕，但考虑到他现在手头上有多么混乱，这也算不上是个特别好的消息。

 

结果，是有一个孩子被绑架了。这非常糟糕，当然了，但还不足以独自构成一个紧急警报（不幸的是对义警们一样司空见惯）。问题在于，这个孩子——本名Bastian Grenada，现在法定名字为Vincente Tamayo，5岁——是证人保护计划的一部分，作为Raymond Grenada，本地犯罪案件背后的一个中层头领，唯一的儿子。

 

他们几个月前把Raymond Grenada送进了监狱，多亏了Tim过去几年来滴水不漏地收集到的关于他非法走私武器的证据。仅靠这一点或许还不足以获得长期判刑，在哥谭不行，所以他们设法和他达成了交易；Grenada知道作为一个黑帮成员，他需要有人能在他离开以后保证他儿子的安全，而仅靠他的人脉是做不到的。他同意毫不抵抗地束手就擒，他们保证会照顾好他的儿子。

 

而现在那个孩子失踪了。

 

对他们的能力不是份很好的证词，不是吗。

 

尽管Bastian在证人保护计划里，绑走他的人是黑帮分子的可能性非常高，几乎有100%。Tim只是找不出主犯会是谁。一方面，一周前Grenada显然决定他没那么喜欢呆在监狱里。在他越狱以后他们还没听到他的任何踪迹消息，所以非常有可能是这个家伙自己决定要把孩子抢回来。另一方面，Grenada人生里招惹过太多人。他已经逃出监狱这个事实可能刺激了某人试图报仇——用那个孩子做诱饵或者用能伤害他最深的手段报复他。

 

不管怎么样，一个无辜的孩子正命悬一线，所以Tim不得不站出来弥补刑事司法系统留下的漏洞。

 

自然，Tim有差不多三个备用身体和对几乎全哥谭电子产品的访问权限，但他也不准备冒任何风险。特别是当现在蝙蝠侠已经倒下，而他孤身一人。特别是当一个孩子的性命正受到威胁。

 

所以，Tim叫来了帮手。蝙蝠侠不会赞成让超能者出现在哥谭，但蝙蝠侠现在不在这儿不能告诉Tim该怎么度过他的人生。再说了，他们技术层面上也不能算超能者。

 

这时候他们已经从少年正义联盟成长起来，把他们自己视为少年泰坦的一部分。Dick的队伍一直都更加完善，从年长的英雄那里得到的批评更少；加入他们的行列是自然而然的发展。不过尽管如此，当需要帮助的时候，Tim很少向泰坦塔请求支援，而是转向他最好的朋友们，转向他的核心队伍里另外三位成员，知道他们会毫不犹豫地成为自己坚实的后盾。

 

在收到他们的确认回复后他开始在通讯频道里给他们同时做简要汇报，接着在他们到达哥谭之前就开始制定策略、完成准备工作。在他们到达之后，他们四个合作起来就像是润滑良好的机器（Tim对这个说法喜欢极了）。一个人会以为，一个有他们这种能力范围和协同水平的小队，找到一个被绑架的孩子应该是小菜一碟。

 

但这里是哥谭，新泽西。在这里从来没有任何事是简单的。

 

无论Kon的感官有多么超人类，他也没办法锁定任何东西，因为差不多方圆十英里内的每个人都有天杀的铅中毒而他狗屁也看不见。无论Bart有多么快，这座城市庞大又错综复杂而他们不可能同时搜查到每一个角落。无论Cassie有多么强大，他们也得先找到一个有他们所需信息的人才能让她把答案从那个可怜家伙身上抖出来。

 

所以，算是作为在打败超级反派和拯救世界之间的某种中场休息，他们不得不开始做些近距离手把手的传统侦探工作。小队并不是特别习惯这个，因为他们的家常便饭就是超级反派和拯救世界，但这不是什么Tim解决不了的问题。毕竟他就是有这么优秀。有他作为领队，任何人都能侦破一两个案子。

 

至少他是这么希望的。

 

他们唯一真正的线索是现场的摄像头是干净的，至少第一眼看上去如此。根据警方记录看来，录像上没有任何异常事件发生的迹象，而公寓内却出现了明显的挣扎痕迹。

 

“一定有人黑掉了它们，”Cassie确信地说道，看着从Tim的手臂里伸出来的小屏幕上播放着的被非常巧妙地剪辑循环过的影片。“这些是你的，对吧？你和神谕安装的这些？”

 

罗宾怒视了她一眼。“祝你吃蛋糕噎到，”他嘟囔着，“它们又不是重点对象，好吗？哥谭市有4315963个我能正当访问到的摄像头；我总不能每时每刻都盯着它们每一个，就算是我也没有那么强的处理能力。”

 

他加速重播录像，好尽快把过去整整两天的监控全都浏览一遍，他知道他的队友们能靠他们不同程度的超级速度跟上他的节奏。事实的确如此，他们三个突然全都精神了一下像是要让他按暂停，恰好在此刻他停下了录像然后倒退了几毫秒。

 

他的屏幕被一帧静止的非常惹人讨厌的绿色问号占领了。它只在录像里出现了极短的不到一秒，不足以让除了Tim或者超人类速度者以外的任何人注意到，除非他们逐帧过滤。既然哥谭绝大多时间里都没有超级速度能力者，这就意味着这只有可能是指名给罗宾的。

 

这种诱饵很显然是个邀请，最有可能是谜语人发来的挑战。这个男人自从发现了Tim是个AI就对他有点过分着迷。和一台超级计算机比拼智力谜题显然对他正中下怀。所以这个案子？这是私人恩怨，Tim很清楚。不过通常情况下，谜语人只是试图玩弄他，看他的人工智能能走到多远（全是悖论问题的那个阶段是真的很无聊）。为什么他会参与到这种事情里？他和Grenada一家有什么关系？黑客攻击也不是他惯用的作案手段，尽管他已经证明了当他愿意投入的时候他在这方面的能力也相当强……

 

这怎么都说不通。

 

“努力找到谜语人然后审问他，”Tim还是对他的小队这么说道，因为即便这现在还解释不通，这仍是他们目前为止的唯一线索。“我会检查一下能不能复原至少一部分原始录像，看看能把我们引向哪个方向。我已经把谜语人最近的行踪和联络的情报发送给你们了。”

 

Kon和Cassie默默无言地点头确认。Bart早就已经开始在楼顶跑圈，等着他们收到信号然后跟上他。不到片刻他们就全消失了，罗宾倚在一个通风口上开始专注处理。

他在三个小时后醒来。剩余的小队没有传来任何消息，但他知道他们正忙着认真工作。哥谭令人惊讶的是个相当大的城市，在其中找到一个人困难重重。

 

特别是当你把三个战士派出去做他妈的侦察工作，但Tim也别无选择。

 

即便如此，他还是要再削减一下他们的人数，把他们其中一人抓来和他一起做一点情报收集工作。倒不是说他不能自己完成任务，只是多一个人挡住另一条逃跑路线能让这整件苦差事变得简单得多。

 

他选择了Cassie。因为Cassie拥有队伍里（意思是，除了Tim自己）唯一的脑细胞，能在搜寻和好好审问谜语人的时候派上用场……同样也是因为他不觉得Kon和他留下的模特旧习惯或者Bart和他纤细的极速者身材能恐吓到一个黑帮老油条。但Cassie？只要她想，她能变得非常吓人。

 

他只是希望Bart的科技才智足以从那个绿油油的菜鸟黑客嘴里套出点有意义的信息。

 

“神奇女孩，请回复，”他在小队的通讯频道里说道。虽然他只需要他们中的一个，但他想让每个人都跟上最新进展。

 

“怎么了，R？”

 

“在卡梅隆大街地铁站和我会合。”

 

“发现什么了？”Bart唧唧喳喳的声音响起，显然既停不下来也没法保持安静。

 

“带问号的录像上找不到多少东西，但我在周边社区的监控录像里看到了Grenada的一个手下。可能是巧合，但我-”

 

“-不相信巧合，”Kon插嘴道，因为他喜欢替Tim说完剩下的句子。（Tim怀疑这让他感觉他们之间有了某种额外的特殊关联；这是真的——不是每个人都能跟得上Tim一连串的思维，还能足够准确和连贯到抢到他之前。）

 

“没错，所以我从CCTV上一路追踪这个家伙到他现在的位置。”

 

“并且正计划着问一些友好的问题，”神奇女孩终于说道。

 

“完全正确。”

 

Cassie发出了赞同的咕哝声。“等我-”

 

“五分钟，我知道。出发吧。”

 

Kon在频道里扑哧笑了一声，努力不要彻底笑出来，他们的对话也到此结束。反正Tim也确信Cassie正忙着朝他翻白眼而懒得继续说下去。

 

正好五分钟之后，因为每个人都知道他的计算从不出错，Cassie轻轻降落在他正站在的房顶上。他简短向她介绍了一下他们要抓的人是谁——是谁、在哪儿、有什么武器——接着就知道她不需要更多的提示了。又不是说神奇女孩跟一个街头混混动手前还需要多少细节信息。

 

很快，这个可怜的家伙就被Cassie的套索绑着倒吊在一栋建筑物楼顶。悲哀的是这根套索没办法强迫他说真话，但事实证明被一位半神挂在20层楼高的地方脑袋底下就是川流不息的哥谭街道也能起到一样的效果。

 

更何况这个混混已经因为血液全都朝下冲进脑袋而憋得满脸通红，从他嘴里撬出一点信息应该不是难事。

 

“你的老板在哪？”Tim平静地问道，俯身看着这个男人恐慌的脸。他把手背在身后，肩膀放平稍稍向后收紧，像是在教训小孩那样——这种恐吓技巧是他从亲爱的Alfred身上学到的，毕竟没有什么能比表现得对事态漠不关心更能展现出控制和力量。（B有他自己的方式而且很有效果，但以他这样青少年男孩的身材实在是没办法充满胁迫感地在黑暗中潜伏）

 

男人试着吞了下口水，结果被差点被呛死，接着猛咳嗽了半天才缓过气了，但依旧什么有用的也没说。

 

Tim朝Cassie点点头，然后她提着他晃了几下，把绳索松开了一丁点。这成功收获了一声惊恐的尖叫。

 

“我不知道！我没收到他的消息！我什么也没干！”这声音听起来无比凄厉还有点窒息，Tim相信这家伙说的是实话。至少或多或少是实话。这些人总是会试图——并且失败——向他隐藏信息。

 

“那你今天早些时候在干什么呢，嗯？”

 

“什么也没干！”Tim只是稍微歪了歪头表示怀疑，又把那个男人送进一阵恐慌发作。“他让我去检查一栋建筑！”

 

“我以为你刚刚说过你没收到你老板的消息？”

 

那个混混猛吸了一口气，脸上血色尽失。“我只是接了个Freddie的电话！”

 

“那Freddie跟你说了什么？”

 

“他只是说老板又回来了！他让我去个地方踩踩点，就这样！我什么也不知道！”

 

“你在那儿找什么？”

 

“我不知道！他只是让我去看看那里有没有人！可能他想找个新藏身点？我不知道！”

 

Tim俯身靠得更近了，一手抓住那个男人的衣领。“哦，真的吗？”

 

“求求你们了！老板自从出来以后就他妈的超级被害妄想，没人知道任何事！”

 

Tim微笑了起来，指示Cassie把那个男人安全放回楼顶上。她的脸上露出一丝疑惑但还是照做了。罗宾只是把手从背后拿出来然后花了一分钟（假装）整理了一下男人的外套，接着把他朝通往楼下的消防楼梯推了推。

 

那个混混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当他的脑子终于转过弯来，他连忙用他的两条腿能做到的最快速度逃之夭夭。

 

当他跑出视力和听力所及的范围，神奇女孩看向罗宾，眉毛高高挑起。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他什么也没告诉我们！”

 

罗宾翻了个白眼然后拉出他手套里的终端。在屏幕上，那个男人的位置早已被雷达标记在了一张哥谭地图上，旁边就是从他的手机里拷出来的数据。“他不需要。”

 

“我老是忘记你是个行走的百宝箱。”

 

“到这个份儿上，这就不是忘了，这是故意犯傻，WG。应急预案套着应急预案还有从我屁股里拉出来的小装备已经是我的行动标配了。”

 

Cassie被他的评论逗地笑了一声，接着走过来看了眼他的手套终端。毕竟，他的数据只是为他的队友们才展示的——如果只有他自己，他全在内部运行一下就行。

 

“所以，计划是什么？”

 

“绕过Grenada的安保。他在努力让自己的行迹尽可能的难以追踪，所以把他自己的人也蒙在鼓里。但你知道哪怕最厉害的保镖他们最弱的一环是什么吗？那些管理他们的人，”Tim咧嘴一笑。“他们必须得通过某种途径下达命令。我们这位朋友最有可能直接去找——或者至少打电话联系——Freddie警告他这次小会面。而既然Freddie是传达命令的那个人，他一定有办法能联系上Grenada。”

 

Cassie忍不住吹了声口哨。

 

“不过我们可能需要绕过几层中间人，取决于他的被迫害妄想有多严重。如果他们真的在提防被跟踪？这时候黑进手机和追踪信号就派上用场了。”

他们花了好几个小时才终于顺着这一溜面包渣到达终点，Tim不得不承认Grenada做得不错。但他们最终找到他的藏身点是必然会发生的。这地方谨慎地藏匿在上东区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离任何人通常会去找Grenada这种人的地方远远的。

 

这里同样塞满了数量惊人的打手，这让Tim不由担心。他们很快搞定了这群人，没错，所以问题不在这里。但让人好奇的是为什么这里防守如此森严，这打破了惯有规律，而Tim已经学会要对此格外注意。

 

因为，没错，Grenada格外谨慎是因为他背叛了和蝙蝠的协议所以他知道自己会成为靶子（他高估了他们抓捕他这件事的重要性，但过度膨胀的自信不过是这种层次的罪犯们的常态）。他身边自然会比生意一切正常时安排更多手下，特别是他还在计划着搞一出大事。

 

但是从他出狱到现在只过了一个星期。

 

在他被送进监狱以后，他的大部分手下都被竞争对手招募或者被帮派的其他分支吞并了。召集这么多人手本应该花费他……更长一点时间，至少。如果他没有给这群小喽啰支付两倍“市场价格”的话。而事实上他似乎已经把这场行动——无论到底是什么——一切准备就绪，这对这起案子是意外一笔。

 

当然了，这不会阻止他们。走进第一道大门不到两分钟后，罗宾轻轻地把最后一个人放倒在地板上，接着踹开了Grenada应该在的那个房间房门。

 

里面，不出所料，正是他们要找的那个黑帮，早已举起他的枪直指房门。他是为数不多的几个真的关注着手下动向的人之一，所以Tim预料到在他们放倒最早的那两个盯着后门的歹徒的那一刻他就已经举枪瞄准了房门。

 

而因为Tim已经预料到了，他已经准备好了。

 

他用一个俯身迈步冲进房间，紧贴地板移动。意料之中的第一枪（两枪，准确地说）从他上方呼啸而过，位置高到根本没有机会击中目标。但这是个不错的决策；目标可能是想两次击中躯体中心而不是冒险尝试爆头或者希望一击毙命，Tim赞许地注意到。

 

在Grenada调整准星的三秒钟之内，罗宾已经把蝙蝠镖拿在了手上。那个黑帮再次开火的一瞬间，Tim自己的投掷物已经划过空中，而他自己向一侧翻滚躲避的动作也已经完成了一半。蝙蝠镖重重击中了Grenada的手，让他痛苦地低吼一声扔掉武器。在眨眼之间，Tim已经出现在男人身边，长棍伸开，一头死死抵住他的喉咙。

 

他不满意地啧了一声，这是他在Cassie指出呼吸那回事之后新加上的一个不错的小习惯（毕竟，你需要让气流通过嘴唇才能发出啧啧声）。

 

“我以为我们达成了协议，”他摇着头一步步朝男人走去，推着他抵到墙上。

 

罗宾，和脉冲很像，第一眼看上去不是特别有威慑力，多亏了他相对瘦小的身板。但很多人已经学会畏惧他计算机般的精密。不过Grenada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小细节，Tim刚刚确保了他把这点重新讲清楚，因为他永远比这个男人抢先一步。很快，这个黑帮恶棍开始流汗。

 

“你想干什么？”Grenada吼叫道。他的眼睛在房间里乱转，试图找到逃跑路线。他的视线不出意外地落在了一扇马马虎虎伪装过的暗门上，正赶上Cassie打开那扇门然后随意地倚靠在门框上。

 

“我以为你心里有数，Raymond，我来是想谈谈Bastian。”

 

“你个丧心病狂的变态，”Grenada咬牙切齿地说道，现在他知道他所有的逃跑路线都暴露了，他的注意力又重新回到了罗宾和这场对话上。“你知道我会去找我的孩子。这地方被窃听了，是不是？”

 

“老兄，我倒是希望在政府管控的大楼里装窃听器有你们这些家伙想的那么容易，”罗宾翻了个白眼，但被他多米诺面具的白色目镜藏了起来，谈话的另一方压根没看到。“那个男孩在哪儿？”

 

“你觉得我会玩你的游戏吗？”

 

罗宾歪了歪头，皱起了眉毛。“什么游戏？”

 

“你想让我相信你不知道他在哪儿？”

 

Cassie朝罗宾微不可见地点了点头，示意她已经准备好要让这家伙吓得尿裤子然后吐出实话、所有实话、只有实话了，但Tim决定现在还不到时候。

 

“你以为他在我们手里，”他慢慢说道。如果这就是Grenada的推测，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他愿意花任何价钱雇来任何一个手下，让他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召集到这么一大批人马；显然他正准备着和蝙蝠侠开战。

 

这意味着他真的很爱他的孩子。Tim在记忆里记下这真是暖心的令人印象深刻，同样也是个以后用得上的筹码。Tim当然早就知道Grenada能为了他的儿子心甘情愿地放弃金钱和权力，但这件事显然已经升华到了更高的程度。他并不惊讶人类的感情纽带有多么强大、能指引他们走向多么远的结局——他已经亲眼见过许多次——但这依旧是个很好的提醒，即便是这样道德……灰暗的人也和其他所有人一样在同一张契约之下。

 

“我一出狱我的孩子就奇迹般地从条子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现在你们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进来。显然你们想吓唬我让我再和你们这群蝙蝠做交易。”

 

Tim不得不承认这是很合理的逻辑。前提是，如果他们行事风格正是如此，或者是如果哥谭的警察还没腐败到根，给够了钱就能让任何人差不多随心所欲地干任何事。

 

所以罗宾只能不以为意地叹了口气。

 

“听着，猜得挺好，但实际情况是这样的：你的孩子失踪了而我不知道他在哪里。他还活着的几率正随着每一秒降低。现在可不是轮到你固执己见的时候，”他把这个黑帮往墙上抵得更死了。“说实话，我今晚真的有比对付你和你的阴谋理论更好的计划。”

 

Grenada愤怒地竖起眉毛然后朝罗宾脚边吐了口口水。“操你的，小崽子。”

 

那么Tim只能靠自己搞定了，或者至少从这个男人嘴里诈出一点情报。Tim皱着眉后退了一步，让Cassie压制住Grenada。

 

“我手里没有Bastian。你手里没有Bastian。你过去几年里招惹过的人有一长串，如果你还记得我们上次讨论过的话。让我们来重温一下——”他开始一边长篇大论一边在房间里绕圈。他希望Grenada能对他撂下来的想法和猜测有点反应好给他们一点提示。表情抽搐，皱眉，叹气。任何能表明Tim找对了方向的事。

 

“——Deacons家族、钢眼镜蛇和玉面虎都和你有过节，但没激烈到有这种反应。真的会想要立刻报仇的人里，有被你惹毛过好几次的船厂恶犬，但我知道他们这会儿正忙得不可开交，还有科萨·诺斯特拉，但他们做不出绑架小孩这么出格的事……最恨你的是密语帮，我觉得，但他们目光短浅的很，不可能搞出这种大动作，更何况他们也不会和谜语人合作……”

 

“你现在想拿谜语人来吓唬我？真的吗？我不是傻子。”他只是上下打量了一些这个男人，没发表任何评论。但这已经足够引Grenada继续说下去。“我一辈子惹过不少人，但绝对没有那个绿色神经病。”

 

“谜语人可以被收买而你知道这一点。”

 

“哥谭没有一个黑帮会想和阿卡姆那帮家伙打交道。”

 

“不，不是哥谭的，”他瞥了眼Cassie，她似乎也慢慢反应了过来。但Grenada看起来还是一头雾水，所以他又朝他问道，“你在哥谭外面有敌人吗？”

 

“说的好像我会告诉你似的。”男人咬紧下颌，狠瞪了罗宾整整半分钟。看起来他不准备抖落出任何秘密，虽然很烦人，但确实让Tim印象深刻。

 

但主要还是烦人。Grenada坚信这全都是他们搞的把戏，他得找到一个角度打破他的怀疑。他对发生了什么稍微有了一丁点想法，如果他是对的，这个黑帮的脑子或许也能转过弯来。但他想先确认一下，以防万一，所以他需要其他队员的帮助。

 

“脉冲，超级小子，你们找到什么了吗？”他直接接入了队伍的通讯频道，与此同时罗宾还在和Grenada维持着沉默的瞪眼大赛。这就是当AI的好处——你能自由选择你想从哪个扬声器被听到的。

 

“什么也没有，小罗，”Kon立刻回答道，悲哀的是这意味着他们现在手头也无事可做。“我以为我们从街边一个女孩那里找到了点什么，但她们都不太想和我们说话。现在我们就一直在不断撞进死胡同。”

 

“拜托帮我检查一下码头。找正准备出发的船，非哥谭ID，可能有人把守，体量较小但不是游艇。你懂的，通常看起来鬼鬼祟祟的特征。并且千万确保你们没被看见。”

 

“没问题。”Tim以为在SB的简短回复之后频道至少要沉默一会儿，但Bart又插了进来。

 

“你们有线索了？”

 

“是啊。是啊，我觉得是。我们找到Grenada了，但看起来孩子不在他手上。看来就像我们警告过他的一样，有人想利用他的儿子作为筹码要挟他。”

 

“你觉得他们想把那孩子偷运出去？”

 

“是的，如果我是对的-”

 

“R对抗全世界，小罗加一分，”超级小子打断了他。“除了一些令人不安但很不幸我知道在哥谭平平无奇的走私交易，我只看到了一艘格外可疑的船。有几个持枪歹徒守着码头，另外船上还有几个，两个家伙在船舱里吵架，如果我的X视线在这座天杀的城市里还准的话，甲板下面还有个被绑起来的孩子。”

 

“很好，继续盯着。很快就到。”

 

他假装朝他的终端里输入了些什么，只是为了他的伪装，然后把注意力转回到Grenada身上。

 

“那么，不用谢你，我有计划了。这就是我们要做的，”他把终端猛地塞回手套里，发出令人满意的咔哒一声。“我要试着去把你的儿子抢过来，趁着你在意大利黑手党的小伙伴们还没把他拿船运出城-”

 

“你是怎么知道我-”

 

“我知道我看起来像是十二岁，但我以为我们已经达成了共识那就是我是个经验老练的义警能躲过你的子弹也能把你送进监狱。我不理解你怎么还在因为我能一眼看穿你而大惊小怪。”罗宾恼怒地长叹一声。“只有有组织的、来自城外的罪犯能有金钱、人脉和胆子把谜语人牵扯进来。这些家伙找不到你，就只能瞄准你的家人，非常黑帮家族的行事风格。我差不多有100%确信是黑手党。再对比一下你在城外搞过的动作和可能和你有过节的人……结果里有80%都是意大利起源的名字。”Tim看了眼一脸怀疑的Grenada。“他们中的一些人现在就在码头上。想打赌他们手里的孩子是Bastian吗？如果这些家伙找办法把你的孩子带出了城市边界，任何人能再次见到他的概率基本就是零了。所以，请配合。”

 

Grenada的回应是一声咆哮。Tim已经受够了这个男人对和他好好合作的不情愿，所以他决定让他的意思更明确一点。（可能是因为Bruce通常和这一样固执，但B这么做的时候Tim拿他没有办法。可能Tim只是在这里发泄一下。没人会知道的。）

 

罗宾毫不费力地从Cassie胳膊下面穿过去然后敏捷、优雅地一步走近Grenada。他捏住男人的脖子，把他从地板上提起来一点，然后又把他抵在墙上。他们的脸只离了一两英寸，他用一种空白的表情凝视着他的眼睛；甚至眉毛都没皱一下，只有清晰、冰冷的淡漠。

 

“当我说‘请配合’，”他掐住男人脖子的手又收紧了那么一丁点，“我没在请求。”

 

终于，在几次心跳时间的寂静之后，Grenada缓慢地点了下头，比之前多了一丝僵硬。

 

“很高兴我们终于达成了一致。”罗宾微笑着把他放下来，温柔得可怕。“神奇女孩，抓上他然后让我们尽快和其他人会和。”

 

Cassie咕哝着同意了，尽管Grenada看起来十分不情愿，但他在这件事上没有表决权——她像扛了两袋土豆一样把他们甩到肩膀上，然后带着他们飞到了码头。她轻轻降落在稍远的一间仓库房顶，知道他们像Kon一样也不想引起任何注意。几分钟之后，超级小子加入了他们，接着脉冲也来了，差点因为速度惯性冲下房顶边缘。

 

在罗宾的双脚碰到房顶的一瞬间，他立刻开始扫描整座码头，寻找他们的目标。Kon贴心地给他指了指正确的方向。

 

“你怎么知道他们会坐船离开的？”Bart问道。Robin目不转睛地盯着他锁定上的那艘其貌不扬的可疑小货船。

 

“哥谭没有飞机场，”他一边说着一边开始在脑内地图上标记出船上和码头周围看守的数量和位置；这里的人比他预计的还要多，但没什么是他们对付不来的。“这是第二好的能甩掉任何试图阻拦的执法部门的办法。另外，我讨厌开阔水域而谜语人知道这点。”

 

“水怎么招惹你了？”

 

“你知不道知道在远离海岸50英里的地方收到正常的、稳定的信号有多难？”

 

“有道理。”超级小子点点头，接着拉伸了一下四肢。他的身体语言表明他现在很无聊，Tim不怪他。要是轮到他拍板的话，在找到那个孩子的一瞬间他就会冲到船上去。“计划是什么？上面的人还没有多到能给我们造成任何麻烦，不是吗？”

 

“要是我们硬闯，Bastian Grenada会成为交火中的第一个受害者，”Robin终于眨眨眼取消镜头锁定然后直直看向Kon。“他们留着他的唯一理由是希望能把他父亲引出来。如果他们感觉有危险，他就不值得留着了。”

 

Grenada的脸抽搐了一下，Tim知道这个男人终于开始严肃起来了。Bart明显畏缩了一下，显然因为这其中的暗示忐忑不安。“那我们要怎么……？”

 

“我们要交换人质。”

 

“什么？！”

 

罗宾不由注意到仍被Cassie压制着的那个黑帮紧绷了起来，但他分辨不出他对这个提议有什么看法。但Tim没有放手。“他们想要的是Grenada。如果我们把他们真正想要的交过去，他们或许会把孩子交给我们。”

 

“但他的父亲就到他们手里了。”

 

“机器人第零定律，”他飞快反驳，接着意识到他还需要解释。“从更宏观的角度看来，这是整体上对人类更好的决定。这个孩子是无辜的，或者至少没有他的父亲那么道德存疑。同时Grenada也是让他的孩子陷入险境的原因，而且他真的很关心他的儿子。当然了，我们会尽力把他们两个都救出来，但我更愿意拿Grenada的性命冒险而不是他儿子的。你准备辩驳这个计划吗？”

 

他问出这句话的时候特意看着那个男人。他只得到了一个点头作为答案。他的队友们沉默了一会儿，接着Cassie开口。“你需要我们做什么？”

 

 

罗宾尽可能地在不暴露自己位置的前提下靠近那艘船，以防事态恶化让他不得不最快速度找到那孩子。一旦他到达了最前面的集装箱，他便跳到下面的箱子顶上，让他的靴子在落地时发出响亮的重击声。每个人的视线立刻集中在他身上。那个头领——Tim知道他是头领因为他没有举起枪，而是指示了他的下属——冲到船舱的窗户边好看清发生了什么。

 

面部识别加上他手里的已知信息表明这个人是Clemente Giorno，一个在隔壁州经营武器交易生意的家伙的大儿子。只看这个并没有把他们和Grenada关联上，但再深挖一点Tim就发现一年以前Giorno的弟弟在一场交火中身亡的时候Grenada和他的帮派正好出城。不需要天才也能把这些事实和现在这个局面关联起来找到Giorno显而易见的动机。

 

“这个小崽子在这儿干什么？！你保证过蝙蝠不会发现的！”那个男人大吼着，转向船舱里的另一个人。这时候Tim才认出来他的同伴——谜语人。看他穿着一套不是绿色的行头真是诡异，Tim的识别模式一时没转过弯来，所以他皱了下眉。更诡异的是，这似乎正是谜语人想要看到的反应。

 

“不，”谜语人冷静的回答道，脸上浮现出阴险的笑容。这证明了Tim的怀疑，谜语人想从这场交易里得到的可不只是金钱。“我只是说他们不会干预，我意图保持如此。”

 

这听起来像个威胁，而谜语人盯着他的眼神正告诉他这个直觉是正确的。但Tim有比谜语人的游戏更紧要的事要做，因为那些手下中的一个拿着枪消失在了甲板下，所以他立刻大喊道：

 

“我知道Bastian在你们手里！”他用上了扩音器（他可以简单升高他的扬声器音量但这样会打破他的人类伪装）所以他的手正忙着，因此是超级小子小心翼翼地从旁边几英尺处的集装箱后面，把他们自己的人质带上场。罗宾指着他们。“为了保证他的安全，我们给你带来了Raymond Grenada！”

 

Giorno眯起眼睛，对一个义警提出这样的交易这算是合理的反应。几秒钟后他咧嘴笑了起来，朝甲板下的那个家伙说了几句什么然后朝他们的方向招了招手，示意他们靠近。按照计划，超级小子开始缓慢地走上前去，拽着Grenada一起。

 

“不行！”谜语人大喊一声，手指向罗宾。“让那个超能儿一边呆着去！你把Grenada带过来！”

 

罗宾上下审视着他，心里默默计算，但他对谜语人的动机还没有清楚到能猜出陷阱在哪里；至少在每个人都开始神经过度紧张前的这一小段时间里做不到。所以他点了点头。把扩音器放下然后——双手高举过头顶好让每个人松开扳机——从集装箱上下来，走向超级小子和Grenada。

 

Kon的表情只有一点僵硬，在他的身体语言里这表示“你确定吗？”。为此，Tim给了他一个代表性的“按计划行动”凝视然后抓过Grenada的胳膊。

 

那个拿枪的匪徒很快拖拽着那个孩子出现了。Giorno和他的人押送他们下了船，枪口瞄准，而尼格玛谨慎地留在后面。

 

他同时满脸笑容，这非常糟糕。但罗宾现在不能停下，他没有时间暂停重新分析了。他恨这样。当然了，他有足够多的应急预案能让他最后占据上风，但谜语人知道Tim现在还没能看透他，他正为此无比陶醉。

 

操。

 

那个匪徒粗暴地拉扯着那个孩子跟着他，与此同时罗宾紧紧拽着Grenada缓慢向他们靠近。他努力让自己为了对面那个绝对吓坏了的孩子看起来友善一些，试图只通过面部表情告诉他一切很快就会结束了，他会没事的。他知道无论发生什么，小队一定会保证这个孩子的安全，身体上的，但他也希望能避免给他造成比他已经遭受的更多的创伤。

 

他们距离只有差不多十五英尺的时候一切都乱了套。

 

第一件事，罗宾用余光注意到谜语人把手伸进了外套里，这，好吧，非常糟糕（他们准备好了会面对糟糕情况，但还是）。接着他听到一声不详的咔嗒声然后看到那孩子该死的的腰带扣上有什么东西在动。他有准确的一秒半的时间来处理和反应，这让罗宾的防御协议立刻生效；他摸到他的蝙蝠镖然后试图在谜语人放到那孩子身上的不知道什么东西被触发前把它解除。这一意图表现出的行为是罗宾精准地把搭扣从腰带上切掉，让那个小东西掉到了地上。

 

接着一切都陷入地狱般的混乱。

 

罗宾迅速、突兀的动作不出所料地同时让抓着Basian的家伙和Giorno本人感受到了威胁；导致他们大叫着开始开火，剩下的枪手也紧随其后。那一瞬间，超级小子——按照指示——用上超级速度冲进混战，保护住那个孩子；用他刀枪不入的躯体作为护盾。脉冲跑向不断扩大的暴力现场，仅用他经过时的冲击力就把一个枪手放倒在地，Cassie猛地朝他们俯冲下来进一步控制局面。

 

不过他没太注意他的队友们都在做什么；他相信他们能在这一片混乱中应付好自己那部分，更何况他还有自己的角色要扮演。按照计划罗宾会尽全力保护Grenada，最好不要暴露他的人类伪装，而他正意图如此。他猛一回身试图利用他加强过的披风当作挡在他们和可能的炸药之间的屏障——这么近的距离下起不到多大作用，但聊胜于无。

 

接着，一阵蓝光闪过，罗宾的系统突然和蝙蝠洞失去连接。

 

他在震惊中愣住了；访问请求被搁置，提醒无人应答，所以在他打开自动巡航程序然后重新安排处理线程的过程中他的大脑完全宕机了一秒钟。他的皮肤下有一阵刺痛一样的感觉，系统状态报告通讯连接模组出现严重故障。这让他终于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他忍不住低声咒骂了一句。

 

一个EMP。

 

当然，内部系统都被严密保护着；自从他上次被攻击导致完全下线之后就一直保持如此。但要让罗宾-主机连接正常工作，他不得不把通讯硬件安装在在绝缘外壳外面。在现在这种情况下，它们仍然逃不过被烧坏的命运。

 

这周围并没有其他值得关注的电子设备，所以谜语人决定安装的设备是一个EMP这件事实让他的动机明晰了起来。这意味这他和Giorno的整场交易、和Grenadas之间这场猜谜游戏和他在监控摄像头里留下的蛛丝马迹——都只是为了引诱罗宾出来。这意味着谜语人找到了罗宾唯一可能的弱点，而这一切都是为了测试他的理论。

 

操他的谜语人。

 

“通讯失效！”罗宾朝他的队友大喊道，好让他们知道他已经没法从频道里听到他们了，但他几乎没收到任何回应因为他们全都被缠在战斗中。

 

“我们知道！”脉冲大声抱怨着作为回应，罗宾注意到他是在朝他的耳麦里说话而不是直接朝自己。“快闭嘴T！你都重音了！我们会尽快把你们弄到一块去的！”

 

这只可能意味着主机Tim也注意到了，并且一如既往的有点受到惊吓。小队还没同意在制服上添加任何内置摄像头，所以没有了罗宾的眼睛，Tim在摄像头覆盖不到的地方完全失明。他不喜欢被切断在外，特别是在行动过程中，因此轻微的恐慌总是注定出现。

 

（也不是说Tim有什么，你懂的，罗宾掉线恐惧症。但和你的朋友们失去联络以及猝然、暴力地失去你思维的一部分实在算不上什么愉悦的体验；这种突然割裂和丢失数据的感觉是你无论如何也习惯不了的。这在罗宾这边尤其难捱，每次把R重新整合进Tim的记忆系统里都是一次艰难挣扎。幸运的是，如果他能提前预料到掉线然后让自己逐渐调节，这就能变得轻松一点。）

 

不过看起来因为Tim没办法让他的焦虑保持安静，他的三位队友都关掉了频道。他肯定会又沮丧又恼火然后各种有意见，但他最终会理解的，特别是等他重新连接上然后感受到刚刚爆发的纯粹混乱之后。在他不光失去同步，还听不到他自己的时候，让两个他同时讲话，实在是他们在战斗中间最不想面对的事。

 

说到战斗中间，罗宾环顾四周评估着他现在陷进了多大的麻烦，因为他的预判策略脚本有那么一会儿接管了他的机动系统，让他在甚至没有意识的状态下躲闪过一些危险。

 

孩子是安全的，很好，但这也基本上把SB从战斗里剔出去了，留下Cassie和Bart对付绝大部分Giorno的手下。这不是问题，但是代表着轮到罗宾去处理剩下的地方。这事实上的确成了个问题，因为罗宾——仍然有点不在状态——正近距离面对着刚刚抓住Bastian的那个家伙；一个高个金发男人，低头紧盯着罗宾，脸上露出狰狞的敌意。

 

然后举起枪正对着罗宾的脑袋。

 

好极了。

 

罗宾在那个男人还没来得及完全开火之前立刻闪避，再一次被他的自动反应拯救。从声音上听来，那颗子弹击中了某样不是码头水泥地面的东西，但他现在无暇关心。

 

行动计划，一如往常，是分散-缴械-击倒。所以罗宾毫不迟疑地一拳打上那家伙的脸，一个迅猛的上勾拳正中下颌（考虑到他的对手有多高，罗宾不得不踮着脚尖；另一个让他考虑重新设计身体的理由）。如果罗宾用上全力，战斗在这一刻就该结束了。大部分骨头都不可能承受住他的机械力量，这也是为什么他通常不会用上全力；至少不是用来对付没有装甲的普通人类混混。不过，这虚弱一拳带来的剧烈疼痛也足以保证让任何人短暂晕眩，所以R趁这个机会朝那家伙的躯干来了一记回旋踢。这足以让他松开手枪，再接上朝他手部的迅速一击，让他只能完全放手。

 

不过手里没有了武器，这个男人只有一种办法继续；他发出一声让人印象深刻的喊杀声然后猛地冲向前去，试图抓住罗宾把他摔到地上；这是个非常可靠的战略，因为他纯粹的重量和体型在这场混战中会是极大的优势。幸运的是，罗宾一流的反应速度（还有他的关节比人类稍微多了一点活动范围这个狡猾的设计）让他能游刃有余地躲开攻击；他优雅地从那家伙身上跃过躲开缠斗，利用惯性把他的对手绊倒然后让他往前踉跄了好几步。这时他旋转转身，一脚踢上那男人的膝盖，用上的劲儿足够让他听到清晰的、让人胆颤的膝盖骨断裂的咔嚓声。接着，伴随着朝那家伙后脑勺的最后一击，终于把他放倒在地。

 

眼前的威胁一解除，罗宾终于有时间好好重新初始化他的系统，在相对的平静中调整适应新的工作环境。他并不担心剩下的战斗——他的朋友对付得了几个普普通通的人类歹徒；他们可是个超级英雄精英小队，不是吗？所以，尽管他只花了大概最多五秒钟的时间重启，当他大功告成然后重新评估情况的时候，差不多所有事情都已经尘埃落定。Giorno被解除武装绑了起来，他的手下全都昏迷不醒，Bastian安然无恙地躲在Kon的身后，而老Grenada正倒在地上血流不止。

 

——等等什么？

 

他用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个重伤的黑帮，神奇女孩正在他身边。进一步调查之后罗宾得出两个结论；一，枪伤很可能是由罗宾躲开的子弹造成的，二，Cassie试图止血的努力几乎是无用功。尽管枪击伤，就算是在胸口上，在统计学上看来很奇怪的不是特别致命（大约18%的死亡率，最多），但如果接下来的两分钟内得不到专业医疗救助（他们对此无能为力），Grenada会直接失血过量身亡。

 

罗宾在受伤的部位注射了局部麻醉剂；他并不残忍，让这个男人在平静中说再见是他最后能做的了。但他也没有被这整件事影响。这很遗憾，没错，但是这种风险本来就是计划的一部分——正如每次涉及到人类和枪支的时候那样，特别是这些人类还互相憎恨彼此——而他不会为了失去一个罪犯就哭哭啼啼。又不是说他和这家伙是朋友。

 

Grenada，非常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随着每一次心跳流逝，朝他的儿子伸出手。哪怕这个男人从哪个方面来看都不是什么好人，罗宾可以理解他仍然拥有人类的情感；仍然有能力去爱，尽管是以一种非常规的表达方式。也因为如此，他值得基本的人类尊重，在此刻这意味着留给他最后一次和他的家人重聚的机会。

 

不管怎样现在打扰他们也没有意义了，因为Grenada在现在的状况下已经造不成任何伤害。但是Bastian，他还没能明白这点；这个男孩看起来吓坏了，一点也没有回应他父亲的动作。他反而往超级小子身后躲得更远了，显然把他当成了安全的避风港。

 

这情有可原。他只有五岁而且最近都没怎么和Grenada有过联系。他甚至可能都没认出来这个男人是他的家人。但看着Grenada醒悟过来，在痛苦的情感中挣扎着咽下最后一口气，情有可原并没有让这一刻的心痛减少一丝半毫。

 

罗宾努力不去想太多，他把注意力拉回到这起案子最后一块重要的碎片。一块显然已经消失不见的碎片。

 

“谜语人在哪？”他平静地问道，但在他的朋友们眼中，他显然要么正压抑着愤怒，要么只是单纯地因为今天的一切有多么糟糕而精疲力竭。

 

超级小子指了指桥墩。停泊处的绳索正垂挂下来，松松垮垮的，在冲刷着岸边的波浪中沉浮。罗宾能看到远处的船正全速驶向公海，很大概率载着谜语人在船上。他一定早就料想到他放置的炸药会引发的大混乱。他可能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这次会面顺利进行，早早留守在船上随时准备逃出生天。毕竟他很清楚罗宾对开阔水域的意见，并且可能寄希望于小队其他人忙得顾不上他。

 

罗宾小声咒骂着。他只能以后再来搞清谜语人真正的动机，他到底想得到什么。

 

“你还好吗？”Cassie靠近他，眼里闪过担忧，罗宾能做的只有耸了耸肩。

 

“经历过更糟的。让我们打扫一下战场吧，趁着GCPD还没有收到消息然后-”

 

接着他们听到远处传来警笛的声音，显然警察们终于有一次决定对码头上的枪击事件作出反应。他们忍不住一起呻吟出声。

 

 

一个小时后，罗宾坐进了审讯室里，还是有点不爽因为他还没能和主机重新连接。他没来得及让小队在警察抵达现场前散开，但他的确让Gordon的注意力全转移到了他自己身上。他准备为这起混乱不堪的案件负全部责任——他是唯一一个没有平民ID的人，所以他想积累多少“犯罪记录”都没问题。

 

但Gordon局长不是个傻子。尽管他知道自己对其他泰坦成员没多少司法管辖权也找不到什么真的能给他们定罪的办法，但他看起来完全准备好了要至少把罗宾彻彻底底地拷问一遍。可能是因为他从来没能让蝙蝠侠听进去他的想法，所以他想至少给罗宾灌输点道理？可能是因为罗宾之前老是惹恼Gordon，做出一些对人类而言……有争议的决定？可能只是因为Gordon最近过得很不顺心而他们这场闹剧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谁知道呢。

 

罗宾唯一知道的就是Gordon看起来比他预想的还要不满。不过他又仔细考虑了一下，这似乎也可以理解——他们导致了某人的死亡，因为和城外的黑手党爆发枪战把联邦调查局也搅和了进来，再加上还让谜语人逃跑了。

 

罗宾意识到这些之后更不爽了。

 

他们在完全的寂静之中在一个光秃秃的房间里坐了整整好几分钟，除了头顶霓虹灯闪烁时的尖锐噪声以外什么声音也没有；尽管罗宾一时半会儿没打算有任何举动，但看起来Gordon局长是想熬着他。最终，这个男人放弃了，恼火地长叹一口气，带着一个非常、非常失望的表情隔着桌子直盯着罗宾的双眼。他看起来是想问蝙蝠侠在哪还有他知不知道这件事，是不是允许了，但几年以来他已经明白了最好别问这种问题。反正他也得不到回答。

 

“你和你的小队是不是在试图解决 Bastian Grenada的失踪案？”他转而问道。

 

罗宾回答时他的时候嘴唇保持着一条完美的、细薄的直线；这个问题让他有点措手不及，他还以为这已经显而易见了。“没错。”Gordon仍然决定这么问意味着他正准备借此引出更大的问题。

 

“通过追踪他的父亲，Raymond Grenada？”

 

他沉默着点了点头。

 

“并且在找到Grenada之后是你决定不把他立刻交给警方？”

 

“正确。”罗宾开始猜到这是在干什么而他不喜欢这样，一点也不喜欢。

 

“知道谜语人的诡计也牵扯其中？”

 

“是的”

 

“这个决定是出于私人原因吗？”

 

罗宾理解Gordon的暗示。说他，在某种程度上，享受和谜语人的游戏，并且愿意为了这种愉悦危害他人的安全。没错，他有时会偷偷把谜题塞进阿卡姆给那个男人，但只是因为他计算出这能保证他被更好、更长久、更安全地关起来。不是因为他主动寻求对抗，更不是像这样。

 

“一个年幼的男孩正命悬一线，”他凝视着警察局长。他重读了每一个字，他的语调最大程度上保持中性，离毫无情感只差一点。他知道这可能并且会被解读为（压抑的）愤怒，但他不在乎。他在陈述事实。“我计算过如果我们不满足他们的要求他存活下来的概率，那不是多好。如果你要因为我冒这种风险而惩罚我，那我鼓励你这么做，但不要让我的队伍因为我的决定受到审判。”

 

和他预料的一样，局长举起手来想要稳定他。

 

“冷静下来，孩子-”

 

但R不会容忍这个。“这就是冷静，而且名字是‘罗宾’。”

 

沉默又一次笼罩了他们。罗宾没费功夫让情况缓和下来。过了一会儿，Gordon站起来，看起来比他刚走进房间时老了十岁，然后一言不发地走出了房间。他知道他赢不了这一仗。

 

他（同样还有其他任何人）从来没有赢过和罗宾的口头战争，但显而易见这一课时不时都要再加强一遍。

 

幸运的是，他的下属们更懂道理。在这次事件以后，GCPD里再也没有人质疑过罗宾做决断的能力。Tim不确定这是因为他们觉得他的决定是正确的，还是单纯因为既然局长都放弃了，他们也不敢再提出异议。

 

--本章完（6/15）--